此时陆杳正站在相府门前,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高门阔府。
府邸的主人叫苏槐,当今宰相,也确确实实是她从小定下的未婚夫。
本来她想当这婚事不存在的,只可惜如今她有事须得靠这个地方来完成,所以这个未婚夫捡起来拍拍还能要。
她在门前等了一阵,管家才不紧不慢地出来,看她的眼神也平平淡淡,道:“姑娘请随我来。”
陆杳便跟着踏进了相府的大门,往花厅去。
花厅的光线几分暗淡,她还没来得及进门口,抬眼便见得一抹身影背对而立,着白衣,分外修长,正站在木架子前洗手。
他洗完了手,旁边随从递上一块巾子,他一边拭着手,一边缓缓转过身来。
陆杳依稀看清他容颜,眉头不由跳了跳。
早在来的路上,她就听了不少有关他的传闻。
据说他是个实打实的佞臣奸相,皇帝格外倚重他,由他揽政批红,没少杀忠臣良将,也没少结党营私,还把朝廷敌党干得七零八落,通常他干掉的朝廷官员,一倒就是一批人。
所以在朝为官的,哪个提起他不是胆战心惊,咬牙切齿,敢怒不敢言。
而普通老百姓嘛,则把他形容得凶神恶煞,连鬼见了都得绕道走。
这样一个邪门的人物,陆杳脑海里对他的初印象应该是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模样。
毕竟她知道这未婚夫比她大但却不知道具体比她大多少岁。
她目测,能当上一朝首相的人,至少得比她大一轮吧。
然,真是百闻不如一见。
她万没想到,传说中的奸佞竟是如此年轻的男子。
年轻就年轻吧,说好的凶神恶煞呢,在他身上不仅分毫没体现,他还长得相当不赖。
他那张脸生得极为俊美隽雅,轮廓深浅有致,但眼尾若有若无地上挑着,给人一种为祸众生的英邪之感。
他掀起眼来也看陆杳一眼,明明只是温和一瞥,却仿佛天生含情一般,让她微微一顿。
他又垂下眼去,徐徐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拭干净。
管家在厅前止步,请陆杳进去。
陆杳甫一踏进厅门,鼻尖一动,隔着几丈的距离霎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,不由脚步滞了滞。
他身上有股子幽幽的芳烈的香气,混杂着丝丝血的味道。
陆杳便在门边就此止步,没再往前挪一步。
苏槐将她若有若无一皱眉的动作看在眼里,把巾子递回给随从,道:“不是来找未婚夫的吗,怎么,你怕我?”
要不这未婚夫还是别捡了,谁想要谁拿去吧,好看的男人通常都不是善茬儿。
她正想着,苏槐扬了扬眉,那双眼睛愈加含情脉脉,又道:“你带来的信物呢,给我看看。”
陆杳只好取出那枚鸾凤佩,挂在手指间,玲珑剔透而又温润至极。
他腰间也佩有一块玉佩,正好与这是一对。
苏槐吩咐随从:“取过来给我看。”
苏槐慢条斯理在太师椅上坐下,随手牵了牵衣角,伸手接过随从呈来的那枚玉佩,几根手指来回翻转看了看,俨然赏玩一般。
她一个乡下女,而他贵为一朝宰相,若是他不认这婚事,她也没法强求,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。
然,苏槐看过以后,又看了看陆杳,道:“确是我从前定下的未婚妻。”
陆杳:“……”
这就承认了?会不会顺利得过头了?
苏槐支着头看向管家,管家立刻躬身等待请示,他便吩咐道:“带她下去,安排个院子住下。”
陆杳道:“你不怕这玉佩是我捡来的吗?”
苏槐那温和的眼神仿佛能看进人心底,反问道:“我不怕,你怕吗?”
陆杳道:“我还好。”
苏槐道:“希望我这个未婚夫能让你满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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