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蝉见到自家小姐脸上平静的有些不正常的表情,都已经不敢咋咋呼呼了。
她摇摇头,小心翼翼道:“没有。”
“我有。怕他挨饿受冻,我跋山涉水赚银子,女扮男装与各路商人周旋购粮。朝廷运输队伍不足,我担心物资到不了他手里自行组织商队运输。”
景冉神色平静:“我曾经那么心悦他,为他四处奔波我心甘情愿。此刻,竟觉得这人也就这样。”
“是那狗东西配不上小姐,小姐不要伤心……小姐你说什么?”
夏蝉安慰的话都到了嘴边,忽然反应过来她家小姐说了啥?
这人也就这样?
抬头看去,她家小姐眼底哪里有半点哀愁,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平静,幽深的注视着越发靠近的男女,没有半点波澜。
“我说,陆骁炎也就这样,他对我失去了吸引力。”
七岁那年她上山采药,预备就地炼蛊将山上那窝土匪给端了。
结果能力不足落入了土匪手里,恰逢陆家小公子带兵剿匪,他才十一岁,搭箭、拉弦,挟持她的土匪头子被一击毙命。
少年简直酷毙了!
往后有几次接触,他清隽贵气,举止得体,他马场驰骋,英姿勃发。
景冉可以很坦率的承认,她喜欢那样的陆骁炎。
即便他要退婚,景冉都没有觉得陆骁炎不好,只在心底惋惜这场缘分不属于自己。
她爱陆骁炎的时候全力付出,但她的人生不会只围绕一个男人,所以成全自己也成全他。
结果景冉此刻忽然发现,她喜欢了那么久的陆骁炎居然是个行事那么荒唐,那么不懂礼数的人。
这样的人,哪里配的上她的倾心?
完了完了,少女滤镜碎了。
夏蝉挠了挠脑门:“呜……那就好。”
这给她整的。
夏蝉不得不由衷的佩服她家小姐。
上一刻她还满心气愤的想揍的陆砾满地找牙,结果她家小姐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揍陆骁炎简直多余。
主仆两人说着话的时候,楼下的陆砾目光不经意一扫,骤然望进了楼上那双漆黑的眼眸。
他整个人都是一僵,搂着安蕊的动作都不自在起来,下意识的手就松开了些。
安蕊似有所感,顺着陆骁炎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楼上的景冉。
她眉头皱了皱,俏丽的脸蛋上笑意都没了,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恶意,压低了声音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带情绪:“那女子是谁?”
陆砾听见了,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安蕊凄然一笑:“是景小姐吧,她长得可真美。”
陆砾一听她这语气便顾不得景冉还在看着他们,忙低声哄道:“我与她本就不熟,你是知道的,不要多想。”
“可她是你未婚妻,此刻她一定很伤心。”
陆砾立即收紧了搂着她的力道:“退婚一事我已经跟她说了,她自己要过来看,伤不伤心与我们无关。”
“啧啧啧。”楼上,历锐直摇头:“看看,快看看,这说的是人话吗?”
坐他对面的男子淡淡抬眸:“我不懂唇语。”
历锐将两人的对话传达了一下,叹息道:“可惜了景小姐,她是个极有能耐的姑娘,三年时间创办资行商会的同时还将景仁药房开遍全国,她没有动用一点户部尚书的力量,全是自己干的。”
以往历锐百思不解的事情是,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厉害呢,她父母到底是怎么教的。
如今他想不通的是,陆砾是什么时候瞎的,这么有能力未婚妻不要,跟一个勾搭他人未婚夫的女子搞在一起。
历锐扪心自问,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景小姐,但他也看不上安蕊那样的女子。
对面的男子忽然抬眸:“景冉来了,她在何处?”
没等历锐回话,楼下忽然发生骚动。
一名红衣少女手持带着倒刺的鞭子,挡住了陆砾的路。
“镇北将军,你做出这种事情对得起你的未婚妻吗!”说话间,手中鞭子朝陆骁炎怀中的安蕊抽去!
“啊!”
安蕊吓得面色大变,惊叫一声,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。
陆砾一把抓住了鞭子,神色愠怒:“七公主!”
七公主印姝想抽出鞭子,但是鞭子上带着倒刺,她一抽定然将陆砾的手掌划的鲜血横流。
抽出来也不是,又没有办法继续,七公主怒火中烧:“镇北将军你还护着这女人!你是有未婚妻的!景小姐哪里不好,你竟然堂而皇之的带着这女人骑马游街!”
楼上的景冉:“……”
她方才还纳闷,平时七公主也没怎么给她好脸色,怎么突然为她出头了。
瞧这问题问的,陆砾若说景小姐很好,那就是他不好。
若是说景小姐不好,得,往后景冉出门别想清净了。
陆砾自然不会那么说,只道:“公主身份尊贵,还是不要管旁人私事的好。”
印姝偏要陆骁炎说出个子丑寅卯来,她跋扈的对视;“若是景小姐没有不妥帖的地方,你做出这种事情来就是错的!景家虽只是农耕人家,但景大人却是朝中栋梁,你这么羞辱栋梁之女,就是不行!”
夏蝉听得心急:“这七公主有病吧!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!”
夏蝉想出去阻止,但看见小姐一副悠然看戏的样子,她又不好贸然出去,给她急的团团转。
百姓们的神情已经没了之前的敬仰羡慕,眼底都充满了好奇。
有的在议论安蕊,与有婚约的男子纠缠,这样的女子品行不端,不会被待见。
也有的议论景冉,好奇景冉做了什么惹得镇北将军不顾婚约与其他女子共骑入城。
但就是没有人说陆骁炎的不是。
陆砾忍无可忍:“来人!请七公主离开!”
随行的亲兵当即出列,整齐划一的朝印姝走来。
印姝被那气势一惊,后退一步又气势汹汹的冲着安蕊不屑道:“勾搭旁人的未婚夫,不知羞耻!一个小小的医女,无权无势,你以为偷来的男人能依靠到几时?景家不会放过你的,等着吧你!”
说完才冷哼一声走了。
接下来再也没有女子用羡慕的目光看安蕊了,眼底全都透着鄙夷和猜忌,有大胆的姑娘还透着些跃跃欲试。
毕竟,镇北将军能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,可见人品不怎么样,那她们是不是也可以学安蕊勾搭一下镇北将军?
安蕊脸色难看至极,靠在男人怀里再也没了之前的娇羞享受,只觉得那些人的目光在将她凌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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