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契

柳五爷跟在我身边不说话，我有心和好，又不愿先低头。

就这么僵了半个小时，我注意到坐在身旁的男人，计上心头。

我试探着开口和他搭讪，知道他要去临海市一个偏远的地方，渔乡。

他长得很有邻居家大哥的样子，说话开朗风趣，是读历史的大学生，这次去渔乡是因为那边有他感兴趣的民俗文化。

民俗特色一般都会跟鬼神精怪扯上关系，做这一行，多知道一些事情对我来说是有好处的。于是我暂时放下心里的想法，先不管柳五爷，好奇的追问了渔乡的事情。

“听说渔乡到现在还有祭祀海神的习惯。”男人脸上带着不怕事的兴奋好奇。

“祭祀你知道吧，古时候祭祀多半都是要出人命的，建国那会有过破三运动，这些民间祭祀就断了。渔乡的祭祀每十年一次，破三后没多久就恢复了。我听说虽然没搞出过人命，但那的海神祭祀到现在也需要活人，而且还有过些无法解释的怪事，当地人都说是海神显灵。”

活人祭祀？

我感觉有些不对劲。

民间的祭祀多半都不正规，能被请来的神多数是精怪。再加上现在这个社会，人们不会愚昧的将活人祭上去。

我有心多打探一些，于是装作不以为然，“你这哪里听来的消息，开什么玩笑，活人祭祀，还海神显灵。迷信可不能信，也不怕被警察找上门教育。”

“小地方文化水平普遍不高，再说又没出人命。”男人看到我好像不相信的样子，也来劲了，“你要不信，就跟我一起去看看。就这两天，那海神祀就要举行了。”

我本就要去，当然乐意，便改了目的地，作出一副不相信的不屑模样。

可没想到，跟我约好第二天一起去看海神祭祀的男人，第二天早上就死了。

警察把旅馆围了起来，男人的尸体被白布盖着，躺在房间的地板上。

我从房外打量，房间里似乎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异样感。

趁人不注意，我给自己开了灵目，再看去，房间的四面墙全是带着水气的滑痕，腥气冲鼻。

尸体上是肉眼看不见的缠痕，不用上手检查，我都知道男人的骨头一定全碎了。

这是被蛇活生生缠死的。

我心下一沉，脑海里划过柳五爷的身影，却不敢去想这个可能。

是我为了让柳五爷先低头才去跟男人搭讪，如果让男人因为这事死了，我良心不安。

我匆忙转身回到房间，掐了决，对上柳五爷的脸，劈头盖脸的问，“那人为什么死了？”

柳五爷并不回我的话，只是皱着眉，他对我跟到这个地方非常不满，“这地方看着就不对劲，你也不怕死就跟来。你不是去看海吗，为什么多管闲事？”

我当然知道这地方不对劲，也是觉得再邪门也比不过柳五爷邪门，有柳五爷在身边不怕，还可以长长见识，这才跟过来的。

于是根本不理会柳五爷的问话，再次问他，“是不是你杀的？从昨日开始我就发现你时不时的对人起杀意！”

柳五爷眯了眯眼，冷嗤道，“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？他死了是活该，你是我的人，他凑这么近，你说他是不是找死。”

我不能理解柳五爷的逻辑，“那是个跟我们无冤无仇的普通人！我是为了打探这地方才跟他说话的！”

这么多年来柳五爷在我面前太像正常人了，我无法接受柳五爷是个一言不合就会滥杀无辜的家仙。

我夺门而出站在旅馆门口，远远的看着尸体被搬上车拉走，总觉得遗漏了些什么。

“唉，这都是这个月第五个了吧。”

“死的都是外地人，要我说就是海神显灵生气了，把这些外地人都赶走就没事了。”

“肯定是这人不敬海神，死了也活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