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泳泗说晚上陪我买醉,但我已经心灰意冷到买醉的心情都没有。
我说:“来日方长,今天我要先回家补觉。”
“我不信你能睡得着。”她趴着我的车门看着我。
“能睡着,我现在一沾枕头就能睡着。”
傅泳泗打开车门把我拽下来:“我来开车送你回去,你这个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。”
“那你的车呢?”
“回头我让司机给我开回去。”
随便她好了,我爬到后座躺下,闭上了眼睛。
傅泳泗的车一向开的像炮弹,我其实没睡着,但不想睁开眼睛。
她开着开着忽然问我:“你和顾言之睡了没?”
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?
我翻了个身,不想回答她。
“TM的渣男,这边睡着你那边想着前任,我真想一枪崩了他!”
傅泳泗说的出做得到,如果她有枪真保不齐那么做。
她送我到家门口,花园的大铁门上还飘荡着结婚那天的气球,里面大门上也贴着喜字。
我问傅泳泗进不进来坐,她咬着牙说:“不去,看着生气。”
“那我进去了。”我推开花园的门,傅泳泗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:“千万不要答应跟他离婚,一切等我查清楚再说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我回到家里,躺在床上,明明很困却半天都没睡着。
傅泳泗够了解我,她知道我不可能睡着。
半夜了,我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忽然听到了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响动,是顾言之回来了?
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,果然顾言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。
估计他没想到我还没睡,他的脸上有疲色,很快地跟我点了点头:“还没睡?”
“唔。”我从床上爬起来:“我给你放洗澡水。”
结婚前,我妈把我拽进房间给我上了一堂女德课,教我贤良淑德温婉可人,我从来都跟这八个字不挨边,但为了顾言之我愿意改变。
我还在地上找拖鞋,他已经制止了我:“不用了,我拿了东西就走。”
说着,他打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拉出一只大皮箱,结婚的时候我看见他在柜子里塞了一只大皮箱还奇怪,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大的箱子。
现在我明白了,他这是随时打算走。
我看了下墙上的挂钟,凌晨一点半。
我捏紧了拳头,深深深吸了一口气,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一些:“你要搬走?”
“房子给你。”他拉开皮箱平放在地上,然后去衣帽间拿了他的衣服放进去。
我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,我觉得他要跟我离婚的理由荒谬到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。
他很快就收拾好了箱子,站起身来没有看我,淡淡地跟我说:“你签了吗?”
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,但我装作不明白地问:“什么?”
“离婚协议书。”
“我们前天才结婚,你看房里的一切都是新婚的模样,顾言之,就算你要照顾溫采音也不必离婚。”我喉头发紧。
“那我是用什么身份照顾她?”他立起皮箱看着我,在房间里昏暗的壁灯的灯光下,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:“一个有妇之夫去照顾她,你觉得采音会接受吗?”
“所以,你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我?”尽管这句话是句废话,但我还是说了。
说完了,觉得更无趣,因为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我身上停留,他提起皮箱就往门口走。
我很没出息地跑到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我很困很累,他也很疲惫,两个精疲力尽的人很显然不适合在这样的夜里纠缠。
但我不死心,我不甘心在新婚第三天就被抛弃。
他微微蹙眉,他对我一向没什么耐心,低压着嗓音开口:“傅筱棠,让开。”
“在你心里,真的一点点我的位置都没有?”我嗓子也哑了,几十个小时没睡,我如同行尸走肉。
他终于抬眼看了看我,目光凉凉的,就像今晚的月光。
他没回答,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一边,然后就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门。
我赤着脚追上去,他步履如飞,提着那么大的皮箱还走的那么快。
我光着脚,木地板太光滑,我下楼梯的时候太急了,不小心扭了脚,疼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。
他仿佛没听见,充耳不闻地走到了楼下,我忍着痛奔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。
我闻到了他身上医院里的消毒药水的味道,还有溫采音一直以来都喜欢用的香水味。
这些味道掩盖了顾言之的气息。
本来,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洗发水的味道。
这三年来,我们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为了公司奋斗,每当他靠近我跟我商量公司的事情的时候,我都会闻到他发丝上熟悉的香味。
我死死地抱住他的腰,仿佛我现在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,顾言之是我的救命稻草。
我的脸贴在他笔直的后背上,我一迭声地说:“顾言之,别走,别走,好不好?”
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,一如既往的温暖。
但他不是握住我的手,而是用力地将我抱着他的腰的手给拉开了。
我的脚脖子在钻心地疼痛着,我只能像丹顶鹤一样用一只脚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。
客厅的灯光很亮,我都睁不开眼,只感觉到顾言之压根没什么温度的目光。
“傅筱棠。”他的声音已经很忍耐了:“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?我答应跟你结婚的时候,也从来没有说过,我是因为爱你而娶你。”
“你不爱我。”我仰起脸来看他:“一点点,一丢丢都没有?”
他很平静地看着我,平静到我觉得他可能会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剑**我的胸口也不会眨一下眼。
我在顾言之的脸上从来没看到过特别大的情绪起伏,唯独在溫采音的面前,他才有了点温度。
忽然,我泄气了。
我以为我快走进顾言之的心里了,原来可能并没有。
我想拉住他袖子的手无力地垂下去,伴随着我这个动作,他说。
“傅筱棠,这辈子,我不可能会爱上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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