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张氏听薛武略话里有话,忙不迭的点头,心中却把姜玉宁和薛武略骂了几百遍。
她在这闷头捡钱,姜玉宁领着两个孩子洗完手坐到了桌边,冲着薛武略招招手,“二弟,吃饭吧!”
“嗯,”薛武略扫过一眼,心头发颤。
眼前的女子还是清秀可人的五官,可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,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她过门三年,何时笑过?
至少薛武略不曾见过,倒是见过她好几次暗自垂泪。
他忽然生出一种不适感,面对突如其来的改变,他无所适从,于是保持着扑克脸坐到桌边,闷头开始扒饭。
真香!
她的手艺也明显见长,米饭软糯可口,没有夹生,更没有粘稠。
肉汤味道鲜美,尤其是狗肉,不但撕成均匀的细丝,竟然还弄了一小碗的蘸料。葱花和香菜把狗肉的美味发挥到极致。
他都不忍心吃的太快,想让美味在唇齿间多回味片刻。
“好吃吧?”姜玉宁笑眯眯的问。
“好吃!”
“太好吃了!”
小词和小诗抢着回答,“姨娘做的真好吃。”
“我还要吃一碗。”小诗举起饭碗。
姜玉宁揉揉她的头,刚要接过碗添饭。
薛武略开口说,“自己的事情自己做。”
小诗幽怨的鼓起腮帮,不情愿的看着薛武略。
“一碗饭都不能盛,还能干什么?我七岁的时候已经能抓山鸡了。”
“……”小诗瘪着嘴,泫然欲泣。
“就是一碗饭,来吧!给我。”姜玉宁觉得他的语气严厉了些,这才七岁的孩子,又没有父母很可怜的。
“让她自己动手,”薛武略严厉的说。
“你,”姜玉宁秀眉一皱,气恼的看着薛武略说:“吃饭的时候不要教训人,道理是慢慢教的。”
转过脸极尽温柔,“小诗,这次我帮你盛饭,吃完饭你和哥哥要帮忙收拾碗筷知道了吗?”
“嗯嗯,”小诗马上破涕为笑,不住的点头。
……
薛武略偷瞄她一眼,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,紧接着心脏乱跳起来。
坐在对面的姜玉宁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,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,非常具有亲和力,吸引着他不由的多看了几眼。
姜玉宁直觉两道视线投过来,她很自然的看了过去,目光和薛武略对视在一起,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,还在因为他教训孩子的事生气。
“……”
真是怪了,以前她都不敢正面看薛武略,难得的几次同桌吃饭,也都低着头不说话。
今天究竟怎么了?
还瞪他!?
薛武略百思不解,忙扒了几口饭,心窝里却像钻进了小猫似的,又软又痒。
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又假装不经意的看过去,更是让他吃了一惊。
对面的姜玉宁鼓着腮帮吃的津津有味,咽下一口拿着汤匙舀了一口汤,吸溜的喝下,紧接着又吃了一口饭。
虽然吃相不难看,但这么豪放,哪里还有闺秀的样子。
他以前观察过,姜玉宁吃饭一口饭要嚼三十左右下,目测现在四五下就咽了。
这是饿坏了?
作为特种兵出身,直觉是很强的,在薛武略再次看过来的时候,姜玉宁眼皮一挑,问:“你要添饭?”
“我……”薛武略看着手中的空碗,稍作犹豫。
姜玉宁勾了一下嘴角,垂眼道:“自己的事情自己做。”
嗯?
薛武略有种被怼的赶脚。
看他吃瘪,小词和小诗憋着笑看他,他虎着脸一皱眉,俩孩子抓紧扒饭。
王张氏终于将五千钱全都拾起来,直起身的时候关节嘎巴嘎巴的响,她斜了姜玉宁一眼,自言自语,“哎呦,还别说,五千文真挺沉!”
桌上安静的吃饭,根本没人搭理她。
“天色不早了,我也该回去啦!”
还是没人接茬。
王张氏冷哼一声朝着门外走,揶揄道:“房子都烧没了,这么大一家人怎么住呢!”
姜玉宁看都没看她一眼,心里却有点犯难。房子没烧的时候,叔嫂东西屋住着。
现在房子没了,偏偏薛武略还回来……
这时村子里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锣声。
在原主的记忆里,姜玉宁知道这是保长开会的信号,每家每户都得出个人到水井边上开会。
“我要去,我要去,”小词和小诗对这种事乐此不疲。
姜玉宁也想去凑个热闹,看看古代的村民大会是什么样,她领着两个孩子便走,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男丁的事。
“……”
正准备去开会的薛武略站在院子里挑了挑眉,此时对姜玉宁反常的言行举止已经不那么吃惊了。
不一会儿的功夫水井边聚集了好多人,男人和孩子居多。
小词和小诗看到小伙伴,便丢下姜玉宁玩去了。
姜玉宁静静的站在人群后边,听着村民们的高谈阔论。
他们谈的都是家长里短,谁家的鸡丢蛋啦,谁家耕了多少地,今年的田地都打算种什么……还有王张氏家的儿媳妇又生了个赔钱货,薛家小娘子脾气多么火爆。
完全没人注意到这个当事人正听得津津有味,只有林大娘凑过来和她点了点头。
“都别说话了。”忽然有人高声发言,将村民的谈话都压制住了。
说话的正是落英村的张保长,“今天有个事,跟大家说说,官府下发了新的缉拿文书,除了以前没有缉拿归案的山贼,新增加了两个人,这两人罪大恶极,在镇远县犯下多起大案,其中一人作案时被打伤,如果有线索者,上报官府奖赏纹银二十两,将案犯捉拿归案奖赏纹银五十两。”
“赏钱这么高,肯定是犯了大事。”
“倒是听说镇远县有几个大户人家失窃,八成就是他们干的。”
“光是盗窃还好呢,我听说还有人命案子。”
“那岂不是汪洋大盗?”
“没准还是个采花银贼。”
那两个人到底做了什么,姜玉宁不敢兴趣,她对赏金比较在意。难掩兴奋的小声说,“大娘,你说上哪能找到他们呢?”
林大娘脸色越来越难看,抖了抖嘴唇,没作声。
“大娘,你脸色不太好,哪不舒服吗?”姜玉宁关切的问。
“没,没什么,”林大娘转身便走,弄得姜玉宁一头雾水。
张保长又说了些别的,把缉拿文书贴到井边的树干上,这时小诗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,拉住姜玉宁的衣服喊道,“姨娘,他们打哥哥,姨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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