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反派在古代种田

第十八章对峙

黯淡的月光下，激愤的人群蜂涌至薛安岚家门口，高声吵嚷哀嚎。

人们的眼睛反着微弱的光，犹如饿狼成群结队，正在寻找孱弱的食物。

狼群的首领，正是村长。

村长拄着拐杖，一步一步走上前来。拐杖落地时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，村民们全都住了口，目光追随着他。

薛安岚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动静，皱了皱眉。

薛富贵强撑着要下床，被薛安岚按住，安慰道：“爹，没事的，我去看一眼就行。”

赵桂芝十分担心，拉住她的手腕：“要是情况不好，记得从后墙跑。”

薛安岚笑了笑，拍了拍赵桂芝的手，把薛安雨放到她怀里：“娘，你先抱着妹妹，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赵桂芝忧心忡忡地抱住薛安雨，还要再说什么，薛安岚已经转身出门了。

站在院子里，她正面迎着众人凶狠的目光。

村民们见到她，仿佛蝗虫见到了粮食，又犹如狼群见到了落单的羔羊，凶相毕露，再次吵嚷起来。

“薛安岚你赔钱！”有人愤怒地高声嘶吼了一句，带起一片同样愤怒地嚎叫，犹如狼群捕猎时彼此的信号，暗藏杀机。

村长用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击一下，人群的嚎叫渐渐平息，却始终夹杂着几声哭闹。

“薛安岚，大家伙这一个多月把所有心血都用来采甘草了，庄稼都荒废下去，若没有进账，恐怕难以过冬了。”村长语气温和，似是只不过在和薛安岚唠家常诉苦。

薛安岚上次在村长面前吃了亏，这次更加谨慎，不愿主动开口接下话茬，只淡淡地看着他。

村长停顿了一下，见薛安岚没有要说话的意思，继续说道：“甘草地是你告诉我们的，我们也是见你赚了钱，才觉得有利可图。”

薛安岚仍旧不说话，只看着村长。

“现如今大家伙亏了钱，你多少也应该赔些钱出来，和大家共渡难关。”村长是个老狐狸，说出这种话来，脸不红，心不跳，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。

薛安岚噗嗤一声笑出来：“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，是你们逼我说出甘草地的位置，也是你们自己决定要去采甘草，到头来赔了钱，却跑来找我耍赖。”

“你说谁耍赖呢！”村民里有脸皮薄的，被说中了心事，恼羞成怒，在人群里叫骂开来。

“不是耍赖？”薛安岚的语气轻且慢，言辞中满是不屑和戏谑，“那我是你们的爹还是你们的娘，在外面吃了亏就来找我哭？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儿女在外面，平常也没见哪个来我面前尽过孝。”

绕是村长这种老狐狸，被薛安岚如此讥讽，脸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，幸而今晚月光不盛，黑暗掩去他脸上神色的细微变化。

人群又吵嚷起来，村长用拐杖使劲敲击两下地面，人群这才平息下来。

村长不徐不疾地说道：“薛安岚，我知道你伶牙俐齿，我说不过你。可是今天，你必须得给大家伙一个说法。”

“说法？什么说法？”薛安岚冷笑，“当初你们逼我说出甘草地的位置时，我只跟你们提了一个要求，那就是你们自负盈亏。怎么，这才一个多月，就忘了？别是年纪大老糊涂了吧。”

村长毕竟是个老狐狸，也不生气，反而坦然地说道：“没错，当时我们确实答应你盈亏自负。可是空口白牙的，也没个凭据，你说是不是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，要耍赖皮，对吗？”薛安岚也不气不恼，反而笑了笑，“你这么一把年纪，也真舍得脸皮。”

人群里叽叽喳喳地声音渐渐又多了起来。

“我这么一把年纪，脸皮不脸皮的已经不重要了。”村长语气沉缓，“我只是不能看着村里人连过冬的粮食也拿不出来。”

他举起拐杖，指向身后：“你看看，看看这些人。”又让人把躲在人群后害怕得发抖的孩子领到前面来，慈爱地抚摸着孩子的脑袋，“还有这些孩子，他们年纪还小，若是没有过冬的粮食，”村长把拐杖往地上重重地砸了三下，“这些人，还有几个能活到明年春天？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大家伙冻死、饿死吗！”

人群沉默片刻，忽然间激昂起来，高声呼喊：“我们要活下去！我们要活下去！”

随着呼声越发高亢，人群开始往前拥挤，薛家的木质门板在人群的冲击下摇摇欲坠。

薛安岚大喝一声：“都闭嘴！”

众人本就只是乌合之众，被这一声镇住，停下了动作。薛安岚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，从鼻子里冷笑一声：“我怎么不忍心？您是村长，是村里的长辈，也是村里最大的富户，您家里的粮仓还都满着吧。您都宁愿看着村里人饿死冻死，甚至来我这里抢劫犯下杀头的罪过，也不肯把粮食拿出来分给大家过冬，我又有什么不忍心的？我又为什么要不忍心？！”

村民们瞬间激动起来，这次却换了目标，冲向了村长。

村长用力把拐杖砸向地面，发出一阵急促的声响，却没人肯停下。

十几个粗壮的大汉站出来，护住村长，正是村长的儿子和孙子们。他们高声大骂：“你们谁敢动手，我们让谁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
说着，拳头和腿脚已经落到冲在最前面的村民身上。

村民们畏惧不已，挨了打却不敢哭喊，只一个劲地往后缩。

村长义正辞严，高声呼吁：“薛安岚让咱们亏了钱，没了粮食过冬，就该赔给咱们！”

村民们瞧见薛安岚势单力薄，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，立刻壮了胆子，跟村长一起喊：“薛安岚赔钱！”

呼喊声间，村长的几个儿子带着头，往薛家院子里冲。

薛安岚拿起放在院子里的草叉，冲着人群刺过去。

村长的儿子身材健壮，一把握住草叉的叉头，用劲一拧，逼着薛安岚松开了手。

他狞笑着冲薛安岚走过去，伸手要去捉她。

就在他的手即将捏住薛安岚衣领时，电光火石之间，飞来一块小石子，砸中了他的手腕。

一个高壮的汉子，居然当众就捂着手腕哀嚎起来。

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又有小石子飞来，霍砸中手臂，或砸中大腿，一时间，人群中哭嚎声四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