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她杀人魔,怎么嫁了大理寺少卿?》作为牙霸子的一部古代言情文,文章结构很好,前有伏笔后有照应,人物的性格、行为活灵活现,思路新奇,主要讲的是:他似乎就喜欢查案,以及固执地秉公执法。刑部侍郎桑明容,在政见上,与谢择弈倒是不谋而合。这才,在不……
柳元良沉着脸:“谢少卿可真是胆大妄为,连左丞相张秉成的嫡次子也敢动。”
桑盈低头,想起桑明容的教导,斟酌着说道:“张公子若是杀了人,依大胤律令,是该惩办。”
柳元良冷然瞥了她一眼。
“你妇道人家,懂什么?”
桑盈起身:“是我失言。”
她未再看柳元良,躬身为他倒茶奉上。
柳元良也没有要接的意思,侧过身去:“张家是百年望族,大胤最为风光的高门大士族之一,哪里是谢家能比的,其门生故吏,遍布天下,四世官居一品,根基深厚,左相府嫡次子,就算当真是杀人凶手,也该早早揭过。他谢择弈此举,是要断左相嫡次子的仕途,张家不会放过他。”
桑盈端着茶杯的手僵着。
小半晌后,才不得不将杯子放回桌上。
她迟疑着:“皇子犯法,亦与庶民同罪。”
柳元良转头看她,没什么好气:“话这么多,你能去办案吗?”
桑盈低头不语。
柳元良眉头紧蹙:“朝廷的水深着呢,你个妇道人家,别瞎掺和。”
桑盈闷声回了一句:“夫君说的是。”
柳元良轻哼一声后,说道:“他一个大理寺少卿,敢不给丞相留脸面,如此恣意妄为的个性,迟早要吃苦头,盈娘,你最好少同谢家的人往来,你嫁给我柳家,便是我柳家的人,与桑家再无干连,更不要说与他谢家了。”
桑觅听不懂这男人长篇大论的是在说什么,她见桑盈垂头不言,站了起来,抬眼朝着柳元良怒目而视:“你说的什么话?我阿姐不需要你来教她如何做。”
柳元良略显惊讶,轻蔑却也不减。
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?”
桑觅一听,握紧了拳头就要上前。
桑盈干嘛拉住了她:“觅儿,别冲动。”
自家妹妹脑子有时候不太正常。
这一点,桑盈是知道的。
桑觅自小不爱读书写字,却能和野狗斗狠,被咬了好几口也不喊疼,爹娘为她可是操碎了心。
“夫君,觅儿她自小被父亲养在闺阁,书读得不多,你满腹经纶,别同她计较。”
桑盈拉过桑觅,半个身体挡在了她身前。
“哼。”
柳元良虽不知桑盈口中的吹捧有几分真假,自己的虚荣心到底是得到了满足,索性也懒得再计较下去了。
毕竟桑觅此人,在望京官家女子中,也是出了名的言行鄙陋,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,徒有一张如画似的漂亮脸蛋罢了。
谢择弈娶她,或是因着桑明容的几分关系,或是被美色所惑,所做出的愚蠢行径。不论是哪一种,这位谢五郎,都绝非什么智冠望京、高风亮节之辈。
柳元良脑中想着今日这档子事,上面或有可能责怪他治下有失,多多少少他也算牵扯其中,心有愤懑地上前来,端起凉掉的茶杯,一饮而尽。
嘭。
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。
转身欲走时,他又厉声提点桑盈。
“盈娘,记住我说的话,早些回家去!”
桑盈应声:“谨记夫君教诲。”
桑觅没去看柳元良的背影,心头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,对她来说,阿姐聪慧贤淑,是无瑕之玉,完美无缺。桑觅的心情,就像是看到了,她种在院子里的花,经受了风吹雨打那般。
她不喜欢坏天气。
“阿姐,他怎么敢——”
桑盈对着一脸别扭的桑觅,有些为难地打断道:“觅儿,别说了。”
桑觅只得住口。
她上辈子没做过人。
这辈子算头回做人。
恐怕,最后也学不成能说会道。
做人,似乎就是像阿姐这样,顾虑很多。
不如自己上辈子做植物,餐风饮露,谁要杀她,她杀回去就行了,一切都很简单。
桑盈见桑觅神色恍惚,瞧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样,心中一抽,缓过神后,又给她说起一些记不住的叮嘱,让她顾好自己。
姐妹俩离开白梨院,在国子监广文馆门前分别。
丁三驾了马车过来,桑觅与碧珠打道回府。
空阔的前院门口,两只气势不凡的石麒麟,在桑觅的视线中越来越远,她放下帘幔,思绪纷乱,鬼使神差间,又想起了骑马远去的谢择弈。
桑觅不知道,谢择弈此时在做什么。
他的公务,似乎就是这些平平无奇的杀人案。
——
申时,桑觅回了谢家。
从丫鬟云舒口中得知,谢老夫人带着云蔓姑姑去了翰林学士李大人府上看木偶戏了,那李大人的夫人,貌似是她老人家在望京的娘家亲戚。
桑觅从来都理不清望京城中,这些人乱七八糟的关系。
总之,谢老夫人在望京,也有不少熟识的人。
桑觅见谢择弈还未回来,便带着碧珠去了他的书房,吩咐道:“碧珠,你给我找找,胤朝有关于夫妻和离相关条例的书,他这里应该有。”
“条例?那不就是老爷书房里厚厚的那本……”
碧珠眼疾手快地从书架上找出了一本《胤律》和一本《任祜胤科》。
《胤律》,顾名思义就是胤朝法律条文。
自开国所制以来,已修订多次。
桑明容书房里,就有一本《胤律》,里面有记载了七个版本的律令法条,而最新的第七版,也正是如今的大胤所执行的律法。
桑觅捧着书来到案前坐下。
碧珠趴坐在了她身边。
桑觅对着《胤律》翻了好些页,也没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,便将沉沉的书本推到了一边去。
《任祜胤科》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桑觅对着玄色书页上,白框中的几个字,有些犯难。她伸手,指了指第二个大字:“这是什么字?”
碧珠眨巴着眼睛:“这是任祜,这个字,念、护——”
桑觅面无表情地看着碧珠。
碧珠说:“就是,福气的意思,今年是任祜二十一年,也就是当今天子在位的第二十一个年头。这本书,就是今朝最有用的一套的律法条文,老爷参与编纂修订过的,**,你连这都不知道?”
桑觅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哪里记得今年是什么年头。
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多少岁。
毕竟,都是无关痛痒的数字。
碧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:“老爷和夫子都说了,你得多读点书!”
真不愧是自家**,连亲爹的老本行都不记得。
桑觅随口道:“你多读点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
碧珠无言。
桑觅翻开书,顺着书上的录略,找到了有关于夫妻和离的律令条文。大胤自开国以来,实行一夫一妻制,为绵延子嗣,国祚绵长,男子可多妾……
她费了不小的劲,理解这些律令法条,总算是明白了大半。对阿姐桑盈来说,想要结束夫妻关系,一是和离,二是被休妻,三是守寡。
和离,要看柳元良的脸色,若是柳元良不肯,那便没机会和离,至于被休妻和守寡,若是到了这种地步,桑盈往后难免遭人白眼。
大胤律法中,并未有明文规定寡妇要为亡夫守节,可阿娘跟桑觅说过,妇人守了寡,就要被碎嘴说是,克死了丈夫。
桑觅是不在乎有人骂自己克死丈夫。
但她不希望,阿姐被人骂。
奈何,将手中的书页翻来覆去,她也没找到有条文说,女子可以休掉丈夫。
这律法,一点也不公平。
桑觅颓丧地伏在了书上。
只觉得,做人真难受。
越长大,越难受。
桑觅说不上来为什么。
一想起阿爹、阿娘,还有阿姐,心巴里便沉甸甸的,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似乎越来越没头没脑,她谈不上很讨厌眼下的状况,只是心中的郁结,亟待解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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