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精壮汉子姓马,人称马三爷。
按照马三爷的说法,我就是一个天生就带着三分道行的人,这一点从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确定了。
而我这种人,几乎没出生就注定要和精啊怪啊的打交道。
所以早在十年前,马三爷就来过我们家,那时候我母亲还挺着个大肚子,马三爷就把个中关系跟我母亲说了个明白,还要把我带到他那一脉,做出马弟子,以后吃这碗饭。
我娘想着为了我好,本来想要答应,但是爷爷奶奶却不乐意。
老两口就我爸爸一个独生子,还在工地出了意外,现在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孙子,当然是当个宝一样,想着以后干点大事,有点出息。
说死说活也不愿意让我跟一个阴阳先生讨生活。
最后没同意不说,还把马三爷给轰了出去,当时马三爷也很无奈,只是叮嘱我母亲一句,说我天生带点道行气运,没出生会让那些精怪眼馋,叫我母亲晚上轻易不要出门,特别是碰到精怪讨封,一定不能答应,否则这精怪会缠着我一辈子,让我多灾多难。
我母亲也把这事记在了心上,但是一个乡下女人,又是家里唯一个青年,怎么可能一天天只在家里待着,某天有人结婚,母亲去帮忙做饭人家留母亲在那吃了一顿,回家的时候已然天黑,然后就撞到我在村头撞到那一幕。
同样是一只大黄皮子,同样是那句问话:“大嫂子,你看我长得像人吗?”
都说女本柔弱,为母则刚,这话一点不假,按理说哪个女人碰到这场面,都得吓得瘫倒在地上,能跑的都算胆子大的。
可是我母亲一想起马三爷的话,这畜生有可能缠着我一辈子,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借着一点酒劲,从路边拿起一块砖头,没回答黄皮子的讨封不说,还直接把讨封的黄皮子给拍死了!
按照我母亲的想法,都把你拍死了,你总不能缠着我儿子了吧?
但是母亲却不知道,就是他这一拍,直接捅了马蜂窝!
黄皮子这东西在胡黄流灰白这五大仙里心眼最小,最是记仇,弄死了这一个黄皮子,就得罪了那一窝黄皮子。
从那天开始,我家的鸡鸭鹅就莫名其妙的被咬死,家里米缸的米也天天见少。
爷爷奶奶当时也没当回事,畜生报复,只要没伤到人就是好的,至于鸡鸭鹅狗,大不了以后不养了呗,反正老两口都有退休金,也不会饿着肚子。
一直到我母亲生完我莫名其妙的大出血,抢救无效,而刚刚出生的我又持续的高烧,老两口这才想起马三爷的话。
赶紧又跑到城里把马三爷请了过来,马三爷看了之后,就说是我娘得罪了那一窝黄皮子,黄皮子这是要我偿命。
老两口救我这么一个孙子,听到这话差点背过气去,求着马三爷想辙救救我,马三爷说最保险的方式,还是让我跟着他,但是老两口还是有些不太乐意,又是作揖又是给钱,就差给马三爷跪下了,最后马三爷才想了个办法。
先是让我爷爷申时带着滴上我的血的纸人和一堆纸钱,去那个黄皮子被拍死的地方烧掉,算是烧个替身给那个黄皮子道歉。
说来也神奇,纸人烧完,我的烧果然退了。
老两口还来不及高兴,马三爷就迎头浇了一盆冷水:“黄皮子最是记仇,他只是把纸人替身当成你家娃娃,等他发现那是假的,你家娃娃还得遭罪!”
“现在你还得听我的继续做!”
爷爷听完只能是跟着点头,按照马三爷的吩咐先是搬家,从村东头搬到了西头,马三爷又在我家周围布了个阵,这样可以让黄皮子找不到我,然后爷爷又在家里供奉了一个黄皮子的神位,从我记事起每天让我香火供奉,算是赎罪!
并且晚上从来不让我出门,因为一到了晚上,我会更容易被发现。只要这样熬过十年,我就安全了。
因为十年是个坎,只要熬过这十年,再加上这么多年的香火供奉,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一直到两年前,马三爷的阵法可能是时间太长,导致有些不太灵光,黄皮子找到了我的气息,然后我又开始了高烧,最后还是赵老爷子出主意,说我越来越大,带的那三分道行气阵法挡不住,只有死人的阴气能抵消一下。
所以爷爷有找了个给人看太平间的活计,并且总是带着我一个小屁孩去。
就这样一直到前两天,我撞到那个黄皮子!
按照马三爷的猜测,那个黄皮子已经成了气候,根本不是讨封的,而是我娘拍死的那个黄皮子的老祖,堵着我就是为了给他后辈报仇。
而且现在找到了我家,昨天晚上是一个人来,今天很可能会带着一窝子全来。
“那咋整,那一个还能拿柳树条子招呼,一窝子还不把房子拆喽?”
奶奶手里握着那三根柳树条子,嘴唇有些发白。
“这玩意不顶用,晚上我跟那家伙谈谈,不行就过过招!”
马三爷看了看我,总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是这么没了太不公道,一发狠直接就留在了我家。
吩咐我爷爷又给那个黄皮子做了一个简易神位,供奉在院子正中央,然后我们四个人吃完饭就跟马三爷在院子中等着,一直等到申时,天彻底黑了。
“我的玄孙子诶,你死的好惨啊!”
就在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,一道若有若无的哭声传了进来。
伴随着哭声,一个个膝盖高的身影也爬上了我家的墙头,等着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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