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窒息,沈倾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了脸上,肺里的呼吸被一点一滴的吸走,仿佛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口。
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狰狞。
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沈倾耳,傅承君用力一甩,沈倾耳的身子便被直接摔了出去。
"嘭!"的一声巨响,沈倾耳应声倒地。
收回眼底的厌恶,傅承君满脸关切的看着怀里的秦诺依,"依依,有没有受伤?"傅承君关切的问道,担心的上下打量着秦诺依。
听到脚步声的时候,秦诺依立马又恢复了盲人的模式,两手轻轻的在身前傅承君的身上抚摸着,声音都颤抖了起来。
"小君哥哥?小君哥哥是你吗?"满脸惊恐,眼底悬着泪珠却因为强忍着而盈在眼眶,娇滴滴的倒在傅承君的怀里,刚缓过神来却依旧伸着双手指着沈倾耳落地的方向。
"小耳?小耳,你有没有受伤?"说着,秦诺依死死的抓着傅承君的胳膊,"小君哥哥,你快去看看,小耳的身子虚弱,不能再受伤了,小君哥哥,你快点啊!"
因为急切,语气中都带着命令。
看着她急切的样子,傅承君眼底的厌恶越发浓郁了几分。
深吸一口气,傅承君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怒意,然后安抚着秦诺依道,"好,依依,我去看看,你别激动。"
扶着秦诺依坐下,傅承君沉着脸朝着趴在地上的沈倾耳走去。
刚走两步,沈倾耳忽然伸手,颤抖的声音嘶吼着,"别过来!"
脚步一顿,傅承君眯着眼看着从地上缓缓站起身的沈倾耳,原本惨白的脸上,一道十厘米的伤疤横亘在整个右脸颊,鲜血不断的顺着伤痕不断涌出。
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的病服上,沈倾耳像是从血池中爬出来的一般,全身冒着死气。
那片血红生生的映进了傅承君的眼眸里,却在他的心里开出一朵耀眼的玫瑰花。
想要上前,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抬手,沈倾耳却直接朝着地面摔去。
……
手术室外。
空荡的走廊上,无尽的光亮一直延伸到窗边然后没入了无尽的夜色中。
秦诺依的眼泪像是决堤一般,全身战栗的坐在长椅上,两手死死的纠缠在一起,不停抽泣着,带着颤抖的声音一遍遍的道着歉:"对不对,小耳对不起,只要你好好的,孩子我不要了,求你千万不要有事!"
傅承君背脊僵硬的站在墙角,面对着墙,眼底有着令人看不透的阴霾。
秦诺依的声音一遍遍的传来,像是一根根的针刺入他的耳廓,心里的烦躁越发浓烈。
手指紧握成拳,傅承君再也克制不住的深吸一口气,"依依,这不是你的错,是她自己咎由自取!"
话音刚落,手术室的门被打开,沈倾耳躺在手术台上被推了出来。
因为顾及到肚子里正在着床的受精卵,医生并没有打麻醉剂,整个脸部缝合的过程,沈倾耳几次疼昏过去又在针线刺穿皮肉的剧痛中醒过来。
一场手术,24针,而沈倾耳却仿佛从鬼门关走过一遍,全身被冷汗湿透,就连头发都被湿成了一缕缕的面条状。
刚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便听到了傅承君的这句话。
咎由自取吗?
仿佛是一道雷落在的她的心上,脑海中一阵嗡鸣,脸上的痛意都被心口的疼痛压制下去。
她咎由自取!
是啊,如果不是她爱上了他,自己也不会遭遇了这些!爸爸不会死!妈妈不会病发!弟弟也不会被摘掉了眼角膜,到现在不知所踪!
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!就是因为爱他,所以她活该!
如果十二年前,她没有遇到他,也许她的人生一定不会这样!
被护士推出来手术室,傅承君走上前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,只是冷眼的看着医生问道:"不会影响受精卵着床吧?"
医生脸色一怔,刚才在进手术室的时候,有人进来说傅总不让用麻醉剂,怕影响孩子。
当时,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,毕竟那一道血痕实在是太深太长了,如果不用麻醉生缝的话,病人根本承受不住。
可是,她只是一个医生,外面的人是她不敢招惹的,所以她只能认命的照做。
在缝合的过程中,她的手都在颤抖着,更被说手下被针线一针一针缝合的沈倾耳。
结果,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一出手术室,他问的却是孩子!
孩子真的这么重要吗?竟然可以这么残忍的对待。
可是,她却什么都不敢说,毕竟她只是一个医生,救的了命救不了心。
心像是被凌迟了一般,傅承君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锥进她的心脏的最深处。
不是早就知道吗?在傅承君的心里,她只是一个罪人,一个工具,一个被他一次次打入地狱的曾用命去爱过他的**女人!
沈倾耳心里一阵悲凉,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,他关心的却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!
可是这个孩子却根本不是他的!
一行清泪滑过眼角,心里却像是被一把匕首,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**她的胸脯,一点点没入她的体内,直到血肉模糊,再也寻不见那颗爱着傅承君的心。
……
半个月的时间,中间拆线的时候,她再一次经历了一场蚀骨之痛,而傅承君跟秦诺依却谁都没有出现过。
直到一个月的时候,沈倾耳怀孕了。
怀孕了?
五年前,她在绝望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,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受孕,可是现在她终于怀孕了,她应该高兴啊。
扯了扯嘴角,沈倾耳好想笑,可是有脸上的伤口随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而痛不欲生。
水果刀伤到了右脸神经,从今以后,她都不能再笑了。
呵!
从她嫁给傅承君的那一天起,她便失去了微笑的权利!
一行眼泪滑过眼角,右脸上的伤口狰狞丑陋。
消失了一个月的男人,接到消息的时候便赶了过来,面对她依旧一身冷冽的气息。
昨晚下了一场大雨,此刻窗外碧空万里,阳光普照而她的心如冷若冰窖,寒意顺着心脏布满四肢百骸。
他站在窗口看着天,她坐在病床上看着他。
这些年,他一点儿变化都没有,依旧有着令人着迷的皮囊,挺直的背脊,可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过她的位置。
他不言,她不语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久到沈倾耳关节都开始烦着酸。
终于按捺不住,沈倾耳声音淡然的开口,"你真的那么恨我?"
面对她没有丝毫感情的身影,他依旧没有回应。
心口苦涩在蔓延,沈倾耳忽然勾了勾嘴角,"既然恨我,为什么不让我死在监狱?"
挺拔苍劲的背脊猛然一僵,望着窗外玩耍的孩童,傅承君眼底有冷意满满的盈满眼眶。
猛然转身,在沈倾耳始料未及的时候,他已经出现在眼前,全身冷意的倾身,阴森的眼眸锁定着她的双眸,"死?沈倾耳,你欠下的还没有还完,你觉得你有死的权利?"
冷笑一声,傅承君眼底满是残忍继续开口,"沈倾耳,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,你只是一个罪人!你没有说拒绝的权利!"
眼里的深意逐渐凝聚,傅承君上前一步一把掐住沈倾耳的脖子,眼里的寒气比窗外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。
这样的威胁,她早就熟悉了,对上他眼底的杀意,她的心里丝毫波澜都没有。
你看,你多了解我,总是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。
可是,傅承君,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,却永远看不透我的心呢?
她越是这样的无所谓,傅承君的愤怒越是暴烈,手里的力度不断的加重,像是要将她沉浸在死亡边缘,然后看着她苦苦的哀求他,他才肯罢休!
可是,她偏不!
她现在宁愿真的死在她的手下,也比此刻被他逼迫着妥协都甘愿。
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,沈倾耳的脸色被憋的通红,额头青筋暴起,傅承君才厌恶的一把甩开了她的脖子。
"咳咳咳!咳咳咳!"
猛然获得呼吸,沈倾耳握着床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,仿佛要将整颗心都要咳出来一般。
看着病床上,狼狈的卷缩在一起的沈倾耳,傅承君越发的烦躁起来。
"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,我高兴了可能会放了秦琴,一旦孩子有任何闪失,我会让你妈一命偿一命!"
沈倾耳目光一颤,平静如水的眼底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。
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,可是对上他厌恶的双眸,沈倾耳只能强行将那句话憋了回去。
闭上了双唇,将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咽进嘴里。
"生下来又怎么样,孩子……这个孩子又不是你的!"
明明在心里呐喊,可是她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,就算说出来他会相信嘛?
在他的心里,秦诺依就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,就是善良的化身,而她不管做什么,不管说什么都是在狡辩都是在撒谎,都是错!
就算她说出孩子不是他的,他只会相信是她不顾廉耻,一出狱就迫不及待的找男人。
"呵……呵呵呵!"沈倾耳忽然大笑了起来,笑自己的可悲,笑傅承君的可叹,笑这个世界的不公!
凄厉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着,一声一声如同魔咒一般的透过耳膜刺入心口。
此刻的沈倾耳像是疯子一般的,眼角含泪却癫笑如狂。
手指紧握成拳,傅承君长出一口气,强行压制住心口想要掐死她的愤怒。
'嘭!'的一身巨响,冷风灌入,他走了。
一个草根进入官场,一路的升迁有着机缘的巧合,也有着实实在在的政绩,更有着官场那无处不在的权谋之道,从青涩到成熟,从草根到顶峰,官场之门为他而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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